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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首,盡是靠之……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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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黑吸點兒白,黑白兩道都得有人兒,要不然也沒法兒正常營業,天天都能被人給踩死。

但是這又有什麽關系呢?

今兒,她就是豁出去了,俗話不是說麽?當今社會就一個三Q社會,錢,權,拳,沒有權,就得有錢,沒權沒錢的人,那就得有拳。

而她有的,只有拳頭。

好吧,來一個甩翻一個,經過特殊訓練的她,幾個保安哪裏是對手?不肖片刻工夫,全都便被她給丟翻在地,哭爹找娘……

她那橫腿直踢的工夫,架式擺出來還是相當駭人的。

老實說,連翹同志要是生在革命時代,指定是那種勇於犧牲的烈士,不管做什麽事兒,執拗得比牛兒還狠。

一聲聲驚呼,一串串痛吟。

沒有人能想象得到,就這麽個漂漂亮亮的小丫頭,出手出腳這麽狠這麽歹毒,連踢帶打,連踹帶蹬,下的完全是死手。

終於……

這邊兒的響動驚動了夜總會的整個人安保,還有接到這邊兒報警的警察叔叔……

保安越來越多,三拳也能敵四手,連翹除了這兩天沒休息好有點兒體力不支之外,到沒有什麽……

可是,那些接警趕來的警察同志們,估計是沒瞧清楚情況,直接把她當成鬧事的了,非得把她帶回去不可,還說什麽違反了什麽什麽治安管理處罰條例。

咳!

心裏一波波的憤怒的屈辱,讓連翹越發覆仇般拼盡全力,讓她近乎瘋狂般的反抗。

媽的,現在法也來了,條例也來了!

她的小表弟多無辜啊?他不過是普通的高中學生一枚,他到底做錯了什麽?難不成就因為招人喜歡就得遭此惡運?

老天的殘忍,人性的醜陋,可見一斑。

而這些千刀萬剮的変態,道貌岸道的外表下那顆殘忍的心,更是令人發指。

想到醫院裏隨時可能離去的寧陽,想到這處處的不公,她覺得自個兒的心都痛得快要死掉了,同樣也是第一次,連翹心裏產生一種想殺人的欲望。

眸光越來越暗沈,染得越來越猩紅,她有些克制不住自己了,顧不得火鍋同志三令五申的條令條例了,她只想要揍人,狠狠地揍他們,揍這些沒天理的変態。

氣憤,讓她一向的淡定終於變成了徹底的失去理智。

人活在世界上,總有一些時候,尊嚴,自尊,生命一切的一切都會顧不上。

“你們通通都給我去死!”

她有些喪失理智似的瘋狂叫囂著,變得沙啞的聲音聽上去有些恐怖,不管不顧地拿著什麽就砸人,真希望砸死一個算一個。

“停手——”

突然,耳際傳來一塊不輕不重的低喝。

正拿著一個酒瓶要砸人腦袋的連翹,聞聲不由自主地轉頭一看——

就在包間的門口,在霓虹燈那旖旎的光線裏,那一雙生得極其漂亮的桃花眼正似笑非笑的望著她。

那張妖孽的面孔,哪怕在這種不太明亮的燈光裏,也能活活生出十分的妖艷來,那眉梢,那眼角的風情……

是艾擎?還是唐寅?

她腦子裏飛快轉動著,而手上的動作卻遲疑了。

不過須臾之間,滿屋子裏的保安警察等等,也都沒有了其它動靜兒。

而此時的包間,沒有一個人說話。

詭異!

門口那人涼薄的唇往上輕輕揚了揚,那一雙妖艷的眼睛裏滲出的異色讓連翹琢磨不透他的意思。

但獨身一人,她知道蠻力只是迫不得己的下策。

此時,靜觀其變最好!

笑了笑,他緩緩地走到她的身邊兒,伸出那雙修長好看得如同琴師般的手指,輕輕拿過她手上的酒瓶,那漂亮的薄唇就勾出幾分若有似無的輕佻來。

“小騙子,好久不見……”

連翹大驚,“艾擎?!”

“又來了,愛情到底是誰啊?我是唐寅!怎麽,還有別的人這麽叫你麽?”唐寅的眸底帶著戲謔,帶著促狹,那聽上去分外勾人兒的聲音聽不出話裏真假。

“為什麽這麽叫我?”

“突發其想,成不?上次在金櫃,多虧了連小姐仗義相救……”

現在他說啥連翹都不相信他了,一個NUA的首腦,竟敢明目張膽地串在大街小巷?

不過,這種想法只在她大腦裏殘存了幾秒就放棄了,拿著小兵兒的錢,幹嘛要去丶操將軍的心?目前她要做和能做的,就是想辦法籌錢給表弟治病。

對不起,她實在沒有那麽高的覺悟!

於是,微微牽了牽唇,她放松了身體,笑了笑:“那你準備拿什麽報答我?”

似乎沒料到她會直接了當的問出來,唐寅手上的動作略略停頓,續而輕笑出聲兒,“當然是幫你達成所願。”

心裏咯噔一下。

看樣子這是有備有來啊?對她的事兒都知道?心裏這麽尋思著,但她面上卻表現得輕松淡然,還認真地笑望著面前的男人,淡淡地問:

“那你知道我的願望是什麽?”

“當然,剛才我在外面可都聽到了……錢麽……不過……”笑吟吟地望著她,唐寅懶洋洋的聲音裏帶了幾分試探。

“說吧,不過什麽?”

見她問得認真,他原本就俊朗妖孽的面兒上更多添了幾分誘魅的笑意,“做我的女人,我自然疼你,你說什麽便是什麽……”

一個晚上,聽到兩種流丶氓的聲音。

連翹不知道自己是幸運,還是不幸!

而此話一出,包廂裏的一眾人,卻倒抽了一口涼氣兒。

一時間,大家夥兒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那情形說不出來的怪異。

這些人心裏都尋思啥呢?

誰不認識最近風靡京都的O&M重工總裁,能被唐總看上,他們覺著這女人得多大的福氣啊?

可是……

瞧,那個不識相的女人還撇嘴冷諷了。

“不好意思,我瞧不上你,實在沒法兒委屈自己……”

聞言,唐寅瞇了瞇眼睛,瞳孔微縮,那帶著異樣兒的視線便於直直落在她的臉上。

“那……我可就管不了啦,這可是陳老板的地兒,我犯不著為了一個不相幹的人出頭,你說是吧?”

連翹笑了,淡淡地淺笑,那笑容飄蕩在唇角,如同一朵最美麗的花兒,不過,卻是帶著刺兒的,帶著嘲諷的慢慢綻開。

“滾犢子吧,我不需要別人為我出頭!”

“你確定?”笑了笑,唐寅將頭附到她耳根:“沒有我,你今天晚上指定走不了……不信走著瞧……”

聽著他略帶譏誚的小聲調笑,連翹挺直了脊背,心裏的火兒蹭蹭地,快要爆發了出來。

“用不著你多事兒,姑娘有本事進來,自然就有本事出去,何況,沒瞧見這兒有多少警察?”

聽了她發著狠勁兒的話,看著她氣得紅嘟嘟的臉,唐寅反而笑得更開心了,微垂了眼簾揶揄:“勸你再考慮一下,做我的女人好,還是在這兒被他們玩兒好!”

老實說,能看到這小女人吃癟可不容易!

興許男人天生都是喜歡征服的,他對征服這個女人擁有十二萬分的熱情和耐心!

她的脆弱,敏感,難過,瘋狂中帶著一點兒癲狂的極致美,她吐出那些絲毫不亞於男人的話,那盛氣淩人的樣子……莫不字字擊中他的心臟。

而他自己,卻像一個非得賭氣的孩子,非得她低頭服軟不可……

不過,他哪兒會料到,一時興起的挑逗,最後竟會讓他後悔不已,錯失良機。

連翹死死地咬住了下唇,咬得生痛生痛的也不放開。

因為,她始終固執的認為,疼痛也是能勵志的,哪怕後背早就已經被汗水濕透了,她還是攥緊了拳頭,準備拼命博命一擊……

怕個屁,她是紅刺特戰隊員!

稍稍往後退了一步,連翹握拳,正準備攻擊——

包廂裏突然安靜了下來,剛才還小聲議論的眾人鴉雀無聲……

冷冽而強大的氣場讓背對著包間門兒的連翹也查覺出異常來。

砰——

原本只是半隱著的包間門兒,突然被人一腳猛地踹了開來,伴著一股冷冽的寒風從門口刮了進來——

心裏一抖,她聽著那聲兒,轉眸,慢慢地回過頭……

只瞅了一眼,她便覺得像被沙子迷了眼似的,有些酸澀,有些不能自己。

唇,在輕顫,眼,卻在笑。

在昏暗的燈光下陸續走進來了幾個男人,還有滿臉露出關切的爽妞兒,而踢門兒的男人,站在最前面,那筆直的姿態,那宛如王者般狂傲冷漠的身形兒高大挺拔,如一顆勁松般傲然。

穩健,有力的步伐聲一響起便瞬間震撼了全場——

大概是走得急了,他的衣擺在微微拂動,而他冷氣沈沈的面孔上略帶著幾分疲憊和倦意,冷硬而淩厲的線條將他的面孔雕琢得猶如神祇。

黑眸如墨,唇線如刀,冷冽得未發一言。

可是,那由他所帶來的徹骨寒意卻在瞬間就滲入了包間內一幫子人的神經裏,場內剎那噤聲,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冰冷的臉上。

有些人,天生就是高高在上的,有些人,走到哪裏都得讓人仰視的。

他,就是邢烈火。

而目光焦點中的他,那駭人而淩厲的視線一眼兒都沒看向別人,

只是完完全全地落在錯愕不己的連翹身上……

坑深 081米 你謀殺親夫?

看著冷著臉的火哥,連翹只怔楞了幾秒就明白了,沒點兒不奇怪他怎麽會突然就到這兒來了。

擺明了是爽妞兒通過衛燎找到她的!

想到那通夭折的電話,她心裏有點兒別扭,再瞧著他拉得比老長的一張黑臉,又不由得暗暗嘆息。

這男人偏就有這種本事,明明他不占理兒吧,還能對著你拽得二五八萬似的,好像你欠了他錢似的——

真橫!

淡淡地瞅著他渾身直冒冷氣兒的樣子,連翹心裏琢磨著這些破事兒,權衡著利與弊。

老實說,不要怪她虛偽與現實,她這會兒還真就顧不得計較那些事情了,當務之際,先狐假虎威把眼前這個陳老板搞掂拿到錢才是王道。

她可以倔,可以裝清高,可是,寧陽卻等不起。

在人命面前,什麽雞毛的尊嚴都得靠邊兒站。

輕咳了聲兒,她暗自深吸了一口氣,暫時將對這個男人滿肚子的怨氣屏棄在一邊兒,打起精神來笑著打趣兒。

“真巧,你在這兒玩啊?!”

翹妹兒一出手,幾個字就將冷著臉的邢爺給噎住了。

她還真敢裝得若無其事呢?

可是那明顯尖細的下巴,還有那瘦削了不少的小身板兒就將她給出賣了。

包間裏,朦朧的燈光下,他的眼睛裏顯現出來的小女人,幾分絕決幾分孤獨幾分堅強,將他那顆心給揪得緊緊地。

心,窒了又窒。

小妮子還真不懂得愛惜自己!

略顯疲憊的雙眼危險地瞇起,邢爺那銳利的眼神兒便透過空中電波傳遞了過去。

“過來——”

“嗯?”連翹歪著腦袋看他。

又過來!為啥就不換句新鮮的?

“嗯個屁!”邢爺一咬牙,緊接著,只見他高大的身影飛快地大踏步過去,旋風般卷到她的身邊兒,在她驚悸的目光註視下,大手猛地伸出來便將她抱了個嚴嚴實實。

而那張一直繃緊的冷臉,瞬間便柔和了不少,而眼底深處那難辯的神色,更是模糊不清……

“小畜生,真能折騰!”

“……”

連翹無語,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反正都是一刀,那幹脆就懶得伸頭了,還是縮著吧!

這會兒,她是天不時地不時人不和,自然不能招惹他。

索性閉上嘴,靜觀其變。

似乎也不需要她回答,男人手上加大了勁兒,將她軟乎乎的身子緊緊地摟在懷裏,絲毫都不松手。

而緊捏著她腰的那只大手,力道大得似乎要將她的骨頭都捏碎似的,傳遞到肌膚那掌心的溫度,更是熱燙熱燙的——

灼人!熨貼!

被他這種抱法,打架時就有些體力不支的連翹才發現自個兒腳下有點兒虛軟,被他摟在懷裏,她那顆懸浮了半點兒心臟總算是落了下來。

實事上,不管她跟邢烈火之間是怎麽樣的關系,但出於對他人格的信任,有他在身邊,她真的挺安心。

心情平靜下來,她再仔細一想自己沖動之下幹出來的這事兒,還真真兒後怕不已。

不過麽,她非常有理由相信,有火哥在,陳老板這股子黑惡勢力,現在是逃不掉了。

她挺好奇他要用什麽辦法來收拾那老王八蛋,可是,他心機之深沈又哪裏是她能夠參透的?

這麽一尋思,她索性將整個身體掛靠在他身上,等著他來處理。

小女人!

心裏微哂,邢爺十分滿意她的馴服,無聲地環著她的腰兒數秒,這才擡起頭來。

剛才還暖如春風的臉色瞬間就變成了冬日般的嚴寒,冷冽的眸子裏夾雜著滔天般的怒火迸射丶出來,讓整個包間都感覺到涼颼颼的。

“他媽的不要命了,老子的女人也敢欺負?”

一聲怒斥,冰冷的聲音裏沒有絲毫的溫度和感情。

冷,冷,冷!除了冷,沒別的詞兒形容了!

鴉雀無聲,誰都沒有回答,包括連翹都聽得有些肝兒顫,暗暗縮了縮脖子,奈何她整個人被男人緊緊地箍在了懷裏,壓根兒動彈不了。

丫的,差點兒得被他勒停了呼吸,嗝兒屁。

好在,對他這種類似於野獸的動作,她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了。

沈寂中……

好半晌,那陳老板終於回過神來了,心裏開始犯突突,他雖然並不認識邢烈火那一群人,可是這孫子到底是見過世面兒的,就瞧著這陣仗也知道都是不好相與的角色。

咧著那口大金牙,他嘿嘿笑著站起身來,斟上一杯酒,恭喜地遞到邢烈火面前,“兄弟,也是道兒上混的吧?唉,這事兒吧,完全是誤會,來,先坐下來喝一杯,咱交個朋友,有事兒好商量……”

冷冷的掃了他一眼,邢爺壓根兒就不去接他手裏的酒杯,更是完全無視他的存在,視線落到坐在沙發上面含丶春水暗自懊喪的唐寅身上,那雙涼性的眸子裏瞬間升騰著刺骨的冷意。

“唐總,沒事兒你可以走了!”

啊?什麽,可以走了?

唐寅從他進包間開始,那臉色已經變幻了好幾種不同的神色了,心裏恨恨地,他好端端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就這樣錯過了。

他冤不冤啊?

而此時此刻,被他那種似乎從眸底深處透出來的冷漠視線註視著,如同被刀片兒刮骨似的銳利,那雙眼睛,似乎要看穿他似的……

可是,他現在走多沒面子?

輕咳了一聲兒,他遏力掩飾著自個兒內心的真實情緒,妖孽般的俊俏笑得特別的輕挑。

“太子爺可真霸道,怎麽著也得說說先來後到吧?哪有來就攆人的道理?”

冷冷地睨了他一眼兒,邢烈火掀了掀唇,沒有溫度的唇角微彎,眼底閃過一絲不莫的情緒:“成,那唐總坐好,看我殺雞。”

殺雞?

大家都知道,殺雞是為了敬猴……

誰是雞,誰是猴?

抱著自個兒小媳婦兒,這會兒心情頗好的邢爺,半點兒都不想跟這些人兜圈子玩兒游戲似的,對著那個端著酒杯笑得跟個傻叉似的陳老板,冷冷斥道。

“你,準備怎麽個死法?”

死法?

大爺,你開玩笑吧?!

一聽他這話,屋子裏頓時涼颶颶的,就連那幾個來出警的小警察都怔楞在了當場。

丫的,太大膽兒了吧?

脊背泛著冷,陳老板心坎坎都在咯噔作響,眉眼陰沈得都快沒邊兒了,可是還得端著酒杯猶猶豫豫地擺笑臉兒。

其實他也不是裝糊塗,而是他真糊塗了,自個兒到底惹到了什麽人?

“嘿嘿,兄弟,咱有事兒說事兒,哥哥有哪兒做得不對的,你盡管教訓,但死也得死明白不是?”

“欺負我女人,得給個說法吧?”

聞言,被他那眉目間的冷酷慎得,陳老板好不容易放下的心肝兒,頓時抖了又抖。

不過,他總算聽明白了,他所謂的‘死法’,不是真的讓他去死,大抵是解決辦法的意思。

沒由來的,他略略松了一口氣兒,不知道為啥,他幾乎敢百分之百的相信,這男人能敢當場宰了他。

比豬八戒還春花燦爛的咧了嘴,他討好地膩乎著老臉,眉間眼底全是獻媚的笑容,“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任憑處置,還不知兄弟在道上怎麽稱呼?”

一句話說得多江湖,多義氣,多熱血的樣子,他把邢烈火也當成給他跑一道兒的了,沒弄明白他混哪兒的,但總得為了給自己掙點分兒。

陳老板這家夥,真比猴兒還精。

冷冷地掃了一線坐在沙發上似笑非笑的唐寅,邢爺沒回答他的回答,而是抿緊唇沈聲問:

“是嗎?任憑處置?”

嘿嘿一笑。陳老板堆著一臉的肥肉笑得直顫歪,佯做真誠老實狀:“當然,當然,上刀山下油鍋……”

冷冷笑著,邢爺沒插半句話,任由他說得口沫橫飛,雙手比劃著耍猴兒似的。

好半晌,等他終於停了嘴,這才攬了攬連翹的腰兒,冷冷地環顧一周:“刀山油鍋太殘酷,我只要你一根手指頭。”

說完,不顧眾人的怔楞,往後招了招手,門口便民的警衛員馬上有人上前,飛快地將身上的瑞士軍刀甩在了桌面兒上。

再擺手,人退了下去。

別說,他們這架式還真像黑澀會。

唇角掛著冷意,邢爺那目光涼涼地望向桌面那把鋒利的瑞士軍刀,再瞅了一眼兒閑適地端著杯子喝酒的唐寅,眸底泛著幽幽的寒光,嗓音冷冽無比。

“趕緊,切了。”

自個兒都是混黑的陳老板,這一下堆得滿臉的笑容徹底僵住了,偽裝了半天的親熱勁兒也撐不住了。

他當然也懂了,人家是想用黑道兒上的規矩來收拾他呢?

他不傻,也不笨,敢到別人的地盤兒上來提這種要求的人,那不是那麽好對付的,可即便如此,他也不可能屈辱地接受這種要脅。

“別,別,別太過份啊,有啥事兒好商,商量……”

不過很簡單的幾個漢字,他卻說得結結巴巴,硬生生地喘了好幾口氣兒都沒有說順溜了。

所以說,總想著整人害人的王八蛋,最為膽兒小,龜孫子似的。

“操,你他媽有啥資格跟我商量?”

猛葉一聲兒暴喝,剛才還冷靜得猶如冰雕一般的邢爺,那冷冽而逼人的目光將醞釀了好久的火兒蹭地一聲兒就爆發了出來。

經過聲音一渲染,冷冽的氣勢,駭然震懾了當場。

他那神態,太特麽嚇人了。

糾結了,連翹也覺著這情形實在太糾結了,她就奇了怪了,火鍋同志不是最循守紀律什麽的?這兒辦得,還真不太像是邢爺的風格啊,整一個黑澀會老大麽?

有何用意?!

陳老板被他吼得心肝兒一顫,臉色更是難看到了極致,對著他那張像要吃人似的暴躁黑臉,半晌兒都沒有動靜兒。

不過,哪怕是困獸都得掙紮一下,何況人乎?

“兄弟,我認賠錢,成不?”

“爺不缺錢。”

“……兄弟,再給個機會唄?大家都出來混的,有啥事兒是不能商量的?是吧?賣哥哥一個人情!”

“成,給你一個機會!”冷冽的目光直視著他,邢爺那眼睛裏沒有半點兒波浪,切人家一根兒手指對他來說,似乎完全無關痛癢,而就在陳老板剛剛伸起希望時,他又補充了一句:“機會就是,十根手指頭,隨便你選。”

這是機會麽,這能選麽?

太不是個玩意兒了!

心裏腹誹著,陳老板那好不容易擠出來的龜孫兒笑容,完全無法繼續了,眼神兒裏開始透出陰戾來。

他自個兒認為在這京都市也是呼風喚雨的人物,這麽些年他夜總會也沒少賺錢,黑白兩道的財神爺們他可都當菩薩供著呢,誰還不得給他陳爺三分薄面呢?這小子,他媽到底能有多橫?

束手就擒哪可能?他不得成為整個京都市的笑柄啊?

哼,想讓他自個兒斬指,怎麽可能?白日夢!

事到臨頭,火落到腳背上了,他到還生出了幾分血性來,目光死死盯著那把瑞士軍刀,眼睛裏透出一股子狠戾的殺意來。

“兄弟,哥哥我也不是那麽好欺負的,看人下菜碟兒,你看錯人了!”

“別逼老子動人,到時候就不是一根指頭了。”

“成,江湖規矩,我能打過電話成不?”陳老板咧著牙笑著,試探著他的底線,隨便為自己鋪活路。

“沒問題。”

邢爺此話一落,包間又是一陣嘩然,沒有人想到他會答案得這麽爽快,陳老板的意思太明朗了,他就能是搬救兵的。

心下一喜,那王八蛋快速地閃到了一塊兒,掏出了電話——

話說,他眼神兒裏那點兒蠢蠢欲動,邢爺怎麽可能沒瞧見?

可他冷酷冰寒的俊臉上平靜得半點兒表情都沒有,乍一看上去可比那塊瑞士軍刀鋒利多了,純粹的刀鋒鬥士。

一時間,包間裏,一屋子的人都被他那股子冷冽的氣場震懾住。明知道陳老板在幫救兵,他卻面不改色,到底哪兒混得人這麽大道?

不過只有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不僅不慌,臉上還有一點兒迫不及待。

輕瞄著他,連翹不知道他葫蘆裏究竟賣的啥藥,但她卻知道這廝沒有那種変態得喜歡切人家手指頭兒的毛病。

轉性了?!

打完了電話叫人支援的陳老板,此時簡直就是如坐針氈,急得像一只熱鍋上的螞蟻似的……

豬頭三的典型。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包間門口被跟著火哥來的幾個便裝戰士把守著,誰都出去不得。

陳老板在等待,其實,邢爺也在等待。

噔噔噔——

來得很快!

不多大點兒工夫,樓道上便響起了一陣陣淩亂又急促的腳步聲兒,仔細一分辨,就知道來了好大一群人。

呵呵,陳老板啊,魚兒上鉤了!

這時候,腳步聲停留在了包間的門口,凝神兒一看,房間門都快被那一夥兒黑衣黑褲的男人給拆了。

這會兒,門口齊刷刷地站了黑壓壓的一群人,少說好幾十個,個個兒手上提著管制刀具,兇神惡煞泊樣子,看上去比古惑仔裏喊打喊殺的小陳兒同學的手下還要牛勁兒。

瞧著這麽多人,連翹微微皺了眉頭,目光切切地望向火鍋。

安撫似的拍了拍她的後背,邢烈火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門口的陣仗,冷冷地說道:“陳老板這意思是?”

明知故問。

對於他的冷靜,陳老板這次沒有半點兒詫異了,“既然大家都是道兒上混的,我也不會趕盡殺絕,你可以帶著你的女人離開,我不會為難你!”

咳,其實是他心虛,不敢!

不料,邢烈火只是冷冷地掃著他,連半點兒要離開的意思也沒有,“陳老板,知道你性質叫什麽嗎?涉黑——現在上頭正在嚴打組織黑澀會罪,你這是頂風作案啊?”

冷哼一聲兒,陳老板這會兒滿臉的憤怒,不管怎麽說,他現在人多勢眾,就連膽兒都肥實了不少,輕哼著就吼。

“不實擡舉,那今兒誰他媽都別想走。”

冷冷地挑了挑眉,依邢爺的性子,必須得直接抽這丫的。

可惜了,用兵之道,不僅僅在於勇,更主要的是在於智。

壓根兒就不回答他,邢烈火望著楞在旁邊的幾個警察。

“警官們還杵著幹嘛,看明白了麽?”

這話一出,連翹心裏的疑惑沒有了。

他是要給人家定大罪啊?搞什麽切手指,稱自己是什麽黑澀會,不就是為了讓人家自投羅網留下涉黑的把柄?

而門口的那些人,和他們手上那些管制刀具,陳老板涉黑那就必須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管他上面有多大的傘也逃脫不了法律的制裁了。

“老大,兄弟們都準備好了。”這時候,一直拽著舒爽的胳膊在旁邊看戲的衛燎突然插了一句話。

連翹再一楞,原來火哥是早有後著啊,還怕這些人跑了?

一窩端,打丶黑除惡!牛勁兒啊!

正在這時,門口突然聽到有人慌慌張張地喊聲:“老板,出大事兒了,咱們夜總會被包圍了!”

“包圍了?”陳老板心裏一突,不明所以地提高了聲音。

“老,老板,外面來了好多軍用大卡車,卡,卡車裏全是裝備整齊的特種兵,門口架著沖,沖鋒槍呢……好幾百人呢,圍了圍了,統統都圍了……有些人在樓下清場了,客人都跑光了!”

大概是太過緊張,這個人一句話說得是結結巴巴,慘不忍睹,但大家夥兒也算是聽明白了。

有人傻了,有人呆了,有人被嚇住了。

連翹掃了一眼面無表情的火鍋同志,對這事兒,她覺著只有一句話可以形容他——

陰損中的極致損,腹黑中的超極黑。

面子要了,裏子也要了,而且還要得合理合法,完全不給留下仗勢欺人的把柄。

這時候,沙發上蹺著二郎腿的唐寅,身體微微地緊繃了,臉上的笑容也漸漸隱去,不過比起其他人,還是最為自然的一個。

作為他的對手,唐寅說不出來自個兒心裏是什麽感覺,果然是殺雞敬猴……

而他自己,就是那只猴子。

太子爺這是在預演呢?下次想要一窩端的,就是NUA吧——

不過,他能讓他得逞麽,他會放長線釣大魚,難道他就不會食掉魚餌,反將一軍?

“報告——”

很快,門口站起訓練有素的軍靴踩踏聲和鏗鏘有力的報告聲:“紅刺特戰大隊直屬警通大隊和天鷹大隊全員整合完畢,請指示!”

匯報聲剛完,就看到謝銘誠穿著一身兒迷彩作訓服進來了。

二話不說,並腿敬了個禮,然後才爽朗地笑開了。

“老大,兄弟們都興奮著呢,能有機會來這兒溜達溜達——”

瞧著他肩膀兒上扛著的二杠二肩章,還得對邢烈火恭敬有加,陳老板這兒回真真兒嚇得滿腦門兒都是汗了。

那顆心啊,直在嗓子眼兒蹦噠著,落不下去!

直覺告訴他,完蛋了,這次真他媽完蛋了,混了一輩子,哪裏想到今兒會翻了船?他那些弟兄們人家不費吹灰之力就全部收拾掉了,而涉黑的頭銜也穩穩當當地戴在了他腦袋上。

欲哭無淚之下,他趕緊識時務的求情:“領導,領導嘞,兄弟我有眼不識金鑲玉,惹到了夫人,您啦,怎麽罰都成,還望高擡貴手,只要今兒放兄弟一碼,那意思不會少,一定好好孝敬您老人家——”

邊說邊捏著指頭,涎著一張瓜貨臉擺出一副要行賄的德性。

可惜了,邢爺沒有瞧他一眼,隨意地揮了揮手,“銘誠,一會你親自送人到公安局去,這幾位警官都是證人。”

這會兒看戲正看得特happy的衛燎,突然站起身來,擠眉弄眼兒的勾著唇角笑得那個得瑟勁兒。

“老大,那這兒怎麽收場呢?咱嫂子不以白白被欺負了——”

所有的目光再次都聚中到了邢爺的臉上,等著他做最後的裁決似的。

尤其那個陳老板,心尖尖兒直顫歪,他的財財啊!

冷睨了他一眼,邢爺攔腰抱起連翹就往外走,快出門兒時才從齒縫兒裏迸出一聲堪比北極的冷聲——

“砸!”

一個字,砸!OK,都明白了——

“是!兄弟們,砸!”

在震耳欲聾的呼聲中,邢烈火抱著連翹走了,客人們一個都沒有了,全都被嚇跑了,而剩下的人開始狂歡了!

士兵們幾乎將整個唐朝夜總會翻轉了一遍,而陳老板被銬著手站在那兒直顫抖。

真完了!

整條街一戒禁,夜總會的大門兒一關,從上到下,裏裏外外將唐都給砸了個稀巴爛。

雞飛蛋打了。

兵哥哥們平日使的都是蠻勁兒,連打帶砸這種活兒幹著可順手了,很快的,那些豪華啊,那些奢侈啊,那些酒水啊,那些裝飾啊,那些燈具啊,那些裝逼啊!無一幸虧。

當然,那些驚叫的小姐除外!

末了,弄爽了的衛燎拉著合不攏嘴的舒爽假傳聖旨,將自個兒肚子裏的壞水兒灑得到處都是。

“咳,陳老板,記得一個月內讓你家人重新裝修巴適了,記住,是豪裝,我會派人來檢查質量,質量過關了,咱再舒舒服服地砸一次,就算完事兒!”

啊!

可憐的陳老板,得瑟了一輩子,腳都軟了!



什麽叫著卸磨殺驢?

邢爺這回從他小媳婦兒身上真真兒的嘗到了。

一出唐都夜總會的大門兒,還沒上車呢,這小丫頭就拼死拼活的從他身上掙紮了下來,惡狠狠地瞧著他,那眼神兒裏表明出來的意味兒,就跟踩到了狗屎沒啥區別。

媽的,剛才還乖乖地,隨便抱隨便摟,這會兒又咋了?

作上了!

冷冷地皺了皺眉頭,他拽過她的胳膊就抻掇。

“連翹,你他媽又犟什麽犟?”

看到他那種要吃人的表情,再聽到他那讓人肝兒顫的聲音,連翹又老實了不少,捋了捋頭發。

“你兇啥呢?準備帶我去哪啊?”

“回家。”

“咱倆不順路吧,我這會兒真得回家,不過是我家,我有急事兒——”

“閉嘴!”

她那副牛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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